舞台劇演員的故事 郎祖筠
「我同學星座專家唐綺陽曾和我說:『阿郎,我覺得妳好可惜喔!如果妳沒成立劇團,搞不好成為某某某的接班人,叱吒演藝圈。』我才知道,喔,原來你是這樣看我,但我不後悔,即使我後來因為要照顧失智的父親,暫停經營不善的劇團,我都持續演出、寫劇本、當導演、當企業講師。既然選擇了,就要甘心! 」
從小混電視台,渾身是戲
父親在台視做幕後,郎祖筠從小對演藝圈就不陌生,當許多高中生還懵懂未來要念什麼科系時,她高二就立志要讀表演科系,如願考上國立藝術學院(國立臺北藝術大學前身)戲劇系,畢業後,直接進演藝圈,直到現在。
為父親暫別理想
郎祖筠用女性觀點發聲,2000年成立「春禾劇團」,但她實在不擅經營,創團八年,慘澹經營,仍然不堪虧損,加上父親當時罹患失智症,郎祖筠在現實和理想、在興趣和親情之前幾番拔河。封箱,等於承認失敗。不封箱,她為了劇團咬牙苦撐、疲於奔命,父親又時日不多。她在2008年忍痛封箱(亦即封團,將表演道具封在箱子裡),專心陪伴父親。
割捨理想,談何容易!郎祖筠平常不能喝酒、聞到味道就醉了,決定封箱的那個夜晚,她特別買開瓶器喝了一大口紅酒,醉了之後,「我打電話去把趙自強罵了一頓,關他屁事對不對!是因為成立劇團時間差不多,我要封箱,他還在繼續,就很不爽,哈哈,他真的很無辜。趙自強覺得很莫名其妙,就打給我弟,你姊沒事吧!」
演出不中斷,紀念父親
郎祖筠的父親在2010年去世,就在去世後兩天,她有一場八個月前就答應的演講,要取消嗎?她心想父親對工作的認真,忍著悲傷,如期對八百名觀眾演講。父親告別式的兩天後,她也照常演出舞台劇《寶島一村》和相聲,完全沒有影響既定行程,「我沒有覺得自己偉大,這是對父親最好的紀念,照著他希望的樣子好好去過,彰顯父親身上的特質。」
台上如常,台下卻大崩潰!四十五歲的郎祖筠第一次過沒有父親的父親節。滿街的應景廣告,讓她傷感、坐立難安。父親節當天,她去刺青,連刺青師都先和父親吃完父親節大餐才幫她在腳踝刺了一個麒麟圖案,刺完,她才安定下來,因為父親將繼續陪伴她(父親本名郎承麟,筆畫過多改為郎承林)。
之後朗祖筠演舞台劇,偶爾要用膚色膠帶蓋住刺青。「我每次要貼,就會對刺青說,欸,爸你先睡一下。旁邊的人會『咦』一聲,跟我比較熟的劇團人就會說『郎叔,你先休息啊!』」無法拿掉的刺青印記,是朗祖筠對父親的想念,也因為父親的離開,郎祖筠和母親之間變得柔軟。
逝去才知和解 兩代情的千絲萬縷~郎祖筠
花若盛開,蝴蝶自來
劇團封箱期間,郎祖筠不只演出舞台劇,也當起導演、主持人,還演電視劇、電影,從事配音、教學等工作,她更是已逝相聲大師吳兆南唯一的女弟子,還從不懂台語,到執導七部歌仔戲的演出。
郎祖筠在片場,喜歡看燈光師、攝影師的作業,邊看邊學、不懂就問,當下看似不關她的事,都為她累積日後的能量。
知名電視製作人柴智屏找郎祖筠當電視劇《好美麗診所》的導演,但她沒有導演經驗,一臉納悶的問:「我沒經驗耶,妳怎麼覺得我可以?」柴智屏輕描淡寫的說:「差不多了,我覺得妳可以了。」公共電視製作人張朝晟邀約單機導演戲劇「我覺得妳可以啊!」郎祖筠第一次單機導戲,非常緊張!「前一天晚上在家裡畫圖,把自己腦中的畫面畫出來,還畫1、2、3、4箭頭說明!」她還嘗試把漫畫技巧運用在公視《我的青春路》戲劇,初生之犢,獲得好評。
拼命阿郎,為過程驕傲
曾經,郎祖筠在舞台上演出掉了腳指甲,忍痛硬撐,結果高跟鞋裡都是血水,下台綑上衛生紙跟膠帶,穿入高跟鞋,再上台把整齣戲演完。劇場裡,辛勤排練,只期待,完美演出。
2016年郎祖筠讓劇團開箱,同時更名「春河劇團」,象徵春天到來、萬物豐收,一份辛勤之後帶來的豐收。她說,劇團做了這麼多事,雖然辛苦,難道這不是成績嗎?難道不是她為自己感到驕傲的過程嗎?只是這次,她把劇團交給弟弟專業管理,她負責天馬行空的創意。
一直以來,都有人問郎祖筠:「表演,對一般人有什麼幫助?」郎祖筠苦思如何擴大表演的影響力,她成立「FUN演生活學」,也到企業開課,演講分享。沒進過公司上過一天班的郎祖筠閱讀大量職場書籍,發現共通道理「人要自我改變」。她的表演第一課就是認識自己,再學好好說話、好好溝通。
「情、感」也是郎祖筠想藉由表演傳遞的訊息,果陀劇場《接送情》談的是大時代的兒女情懷,一接到電話說同台的是資深演員顧寶明,她二話不說就接演。「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哪知道是兩個人演四個角色,很考驗演技。」郎祖筠說,只有情,才能穿越時空、才動人。
人生下半場,學著慢活
郎祖筠是個嗨咔,始終像顆勁量電池。人生下半場,她學著慢活。如果不排戲、不演出,她找健身教練運動,維持筋骨柔軟度;偶爾疲乏時,難免會想自己是不是走錯路?
「我沒有停止表演相關的事情,充滿好奇去問、去學,不斷累積創作,這過程不也該為自己驕傲嗎?!」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別人不轉,她就自己轉動,找到自己的價值跟位置。
朗祖筠,台灣劇場界的靈魂人物之一,如同「春河劇團」的精神,春天,是一種希望,帶給劇場一份希望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