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工作者的故事 阿仔師

扭轉黑手印象, 讓做工的人潮起來
你能想像,每天交通搭乘的捷運,工程如何進行?他是超過50萬人訂閱的「超認真少年」Youtuber阿仔師,也是金屬雕塑家。他曾經親自潛入地面下,讓觀眾一窺自稱「土撥鼠」工程人員的工作情景。十幾歲就開始到處打工,憑藉多年累積的經驗,阿仔師從工業界跨足Youtuber,把生硬知識透過淺顯易懂的影片,解鎖業界奧秘,更想藉此翻轉大眾對「做工的人」的印象,不是又臭又髒的偏見,而是滿身硬技能的驕傲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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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片推廣「觀念」 讓小白們「少被修理」

「超認真少年」阿仔師,本名許廷瑞,是經營50萬人訂閱的「超認真少年」頻道Youtuber。自稱在最沒有用的青少年階段,因為喜歡玩車,跑去車廠當小學徒,沒想到,卻吃盡了老師傅的排頭。當老師傅把車上螺絲拆卸下來,要他送去對應尺寸的螺絲,來回幾次卻都拿錯,裝不上去。「最後,老師傅拿板手往我頭上丟,還把板手丟到對面馬路上,叫我撿回來。」

忍受著一整天的辱罵,阿仔師依然每天把工作環境收拾乾淨,也總是最後一個才離開。「凌晨在黑夜裡、大雨中騎著摩托車,我沿路哭著回家!」憶起少時當小學徒的情景,「超認真少年」阿仔師直說「當下的心情就是恨!」這也是他經營Youtube「超認真少年」頻道的起心動念,除了讓要進入這個產業的小白們,能好好保護自己的安全外,更希望讓願意投入工業的人,在懵懂時期,就多學些基本概念,以後「被修理」得少一點。

 

而阿仔師也不諱言,兩年學徒期間,奠立了他的機械概念,更能目測每一個螺絲尺寸,「光看,我就能知道尺寸是英制還是公制。」

不怕「被搶飯碗」 老師傅熱心傳承

那段低潮是阿仔師青澀年少時的記憶,他更感念後來遇見的工業界前輩們,對小菜鳥的他不遺餘力的協助。小學徒時的他薪水不高,有位翻模的江湖快手前輩,技術好、工資高,不時跟他吃飯、還點了一桌子菜,吃沒幾口便說:「這我吃不下,你吃。」他心知,貼心的前輩為了不讓他餓肚子,用這理由照顧他。

 

阿仔師自立門戶創業後,台中東區就是他最大的靠山。年輕一輩,越來越少人投入傳統工業,但這裡的工業界前輩們,看到阿仔師願意投入,也不怕被搶了飯碗,集結起來,傾囊相授畢生經驗,幫助他解決技術難題。「他們非常熱心,我心想這不是我的工作嘛?怎麼變成大家的工作一樣。」

 

阿仔師直說,他身上的硬技能,就是這些名不見經傳的師傅培養出來的,「他們給了我態度、精神和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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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的歷練 不白費

阿仔師國、高中時不愛念書,他的生活不在課堂上,而是在街頭。曾在撞球店打工,被老闆勸回教室;大學時尚造形學系畢業後,他做過服裝設計、服裝代工、潮牌經營、妝髮造型,最後重拾焊槍,專注於做藝術工程。他也跑過工地、做過裝潢工程和模具翻製等工作,街頭上的各種歷練,都沒白費,反而像是儲能。

年輕,是最大的本錢。別人一天焊接6個鐵桶,他拚10個,為的是練技能。退伍後參加比賽,獲選文化部文化資產局台中20號倉庫駐村藝術家,自主接案、藝術創作,開始累積自己的能量。沒有好學歷,也沒有家境當靠山,阿仔師很清楚,缺乏資源的他,再怎麼努力,台灣不是他能被看見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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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 比努力重要

老賢拜提點阿仔師,有機會多去外面看看!即使國外的工作價碼偏低,阿仔師評估,只要打平機票和住宿費用,也要把握機會前往。累積了海外幾次接案好口碑,阿仔師才知道,國外業主看中他的優勢,正是過往他涉略不同領域所累積的知識與經驗!他有能力,整合管理現場工作人員,進而縮短工期、降低成本。

 

「別人專精木工或鐵工,但這些我都做過,知道要怎麼溝通和解決問題。」阿仔師做出了他的價值。

工服 是最帥的裝扮

海外的工作經驗,不只增加了阿仔師的口碑,也顛覆了「工人」的既定印象。一次在美國加州工作結束後,和當地大鬍子焊接工相約去吃漢堡,阿仔師原本轉身要去車上換個衣服,大鬍子焊接工卻說「幹嘛換,直接去。」

 

當時,阿仔師是油井的焊接工,全身沾滿油污,在台灣根深蒂固的觀念是換身「乾淨」的衣服進入餐廳,沒想到國外的技工卻絲毫不以為意!甚至,進入餐廳時,一位爸爸帶著約3歲的小男生,看著他們說:「我爸爸也是焊接工,我長大也要做一樣的工作!」

 

餐廳裡的顧客,對他們的眼光毫無差別,並沒有因為髒汙的工服而受嫌棄。同等的尊重,讓他為自己的工作感到驕傲。

難以撕掉的偏見標籤 他持續前行

阿仔師受訪時提到,全世界死傷人數,從事工業的人,遠遠超過軍警、或其他危險行業的人數總和,但民眾天天使用的大眾運輸工具和公共建設,卻是由這群辛苦做工的人完成,「為何在台灣社會卻沒有獲得同等價值的尊重感?」他很想撕掉大眾的偏見標籤。

 

因此,阿仔師和團隊花費半年時間,到現場拍捷運工程。過程中,曾遭遇地震,當下他心想,「工程倒塌,也爬不上去。」阿仔師問工班主任,如何和孩子形容這份工作?工班主任自豪地說:「我都跟我小孩說我是土撥鼠,每天都在土裡面挖洞。」不想讓家人們擔心,用幽默口吻輕鬆帶過。

心疼工程師的辛勞,阿仔師更覺得「要獲得認同,就要讓外人了解這行業。」他經營「超認真少年」頻道,除了讓產業小白多些基本概念,也努力把業內專業語彙,透過淺顯易懂的語言跟大眾分享。透過影片,他開箱千萬車床,展示德國上億元神獸級CNC,更深入地底的捷運隧道工程,「原來,捷運工程要做這麼久是有原因的!」網友直說影片建議放入高中職的課程教材,比死板板的教科書有趣多了。

「我們想開啟大家的想像,現在的工業師超帥,不是以前又臭又髒的形象。」他說,有一種厲害的「名牌」,就是技工身上滿滿的工具名牌!那些運用高科技研發的工具,讓工匠的技能發揮最大值,提供大眾更便利的生活。

 

曾經待過勞工底層的阿仔師,深深體會過藍領的痛苦,他試著用「超認真少年」去解釋工業這回事。其實,已經不是少年的阿仔師,當初取名「超認真少年」,最想要表達的是一份態度。每天認真學習新技術就是「超認真」,而「少年」則是永保好奇的心。

而阿仔師,也還在努力撕掉偏見標籤,只是,這條道路上,仍是蹣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