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舞家的故事 何曉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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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跳舞一直是綠葉,出國留學也跳不出老師要的女王蜂,既然當不了最佳女舞者,那我創作編舞,但編舞和演出經常在假日,兩邊家庭長年禁錮著我『女生顧好家庭就好,跳什麼舞!』迷失的那些年,我愈來愈不認識鏡子裡的自己,但舞蹈是我的命,於是我成立自己的舞團、走出家庭,用編舞抒發我對生命的痛感和領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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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場伴舞 被罰撿亮片
何曉玫,宜蘭人,8歲加入蘭陽舞蹈團跳民族舞蹈,舞入華岡藝校,跳進國立藝專,再跳入第一屆國立藝術學院舞蹈系(北藝大前身),當時系主任是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
大二之前的何曉玫,跳不出名堂,曾經想放棄,但是「除了跳舞,我還能做什麼?!」
暑假她去秀場伴舞打工,身穿Bra的半截舞衣、高跟鞋,不小心跳到舞台正中間,擋住當時的秀場大咖。伴舞結束,她回到後台被罰撿亮片,秀場大咖繞到後台,看了她一眼,她覺得「不舒服」,問自己「為什麼我要賺這種錢?!」暑假結束,回到學校,她胎換骨似的拼命吸收老師教導的一切,表演藝術突飛猛進,大三作品《獨舞》,林懷民主張校內公演,還搬開木箱,架出高台,讓「只在地板移動」的何曉玫能被全校師生看清楚,畢業後,何曉玫進入雲門舞集擔任舞者,參與《薪傳》巡迴歐洲、澳洲藝術節等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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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不了女王蜂,編舞照樣婆娑
何曉玫進雲門那年,剛好林懷民到美國沈澱、暫停雲門,她為了精進舞藝,順勢進入美國紐約大學(NYU)舞蹈研究所進修,在一堂現代舞的技巧課程,老師希望女舞者展現昆蟲界裡女王蜂的氣勢,沒想到老師對她說:「曉玫,妳為什麼跳舞很像19世紀撐陽傘的法國女人?」柔弱的表現,讓何曉玫挫折,每次上這位老師的課,全身肌肉緊繃,甚至耳鳴。
自認生理條件不夠好,何曉玫終究沒有成為舞者。她創作編舞,改用舞蹈說話。有時候,她提供概念方向,讓舞者即興創作,她再編輯串連;有時候,她指定舞步,讓舞者跳她的舞,可以優柔,可以猛烈。何曉玫從紐約回台灣,陸續為雲門舞集春季公演編創過《紙天空》、《水鏡》,也加入風動舞蹈劇場、擔任台北越界舞團團長,為不同舞團編創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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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作嫁,不如幫自己編舞
幫舞團編舞必須符合舞團調性,但何曉玫渴望說自己的話,心裡的話。
「孩子還小的時候,假日我去排舞或表演,別人都會說:『喔,你媽媽又不在了!』其實,我陪伴他們的時間也沒少,還帶他們到排練場裡體驗,但我真的沒有辦法滿足每個人對我的期待,尤其我生長在宜蘭傳統家庭,結婚生子之後,舞蹈和家庭很難兼顧,畢竟排練要花很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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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動的創作之魂活在傳統女性的框架裡,何曉玫幾度迷失,幾度不認識自己。終於,她在2010年創立自己的舞團MeimageDance。舞作《Woo! 芭比》觀察性別議題。《親愛的》訴說人際間情感與溫度、分享人與世界的孤獨感受。《極相林》透過舞者肢體呈現屬於痛的記憶。《默島新樂園》中一段獨舞的角色,讓芭比完美的外表包裹著重重的束縛,何曉玫用著舞蹈訴說自己想掙脫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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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後輩搭橋,大方傳承
何曉玫編自己的舞,也幫流浪海外的年輕舞者搭建回家的舞台。她在2011年發起「鈕扣計畫」,即將屆滿十年,何曉玫曾在一場鈕扣舞台謝幕時,躲在幕後偷笑,欣賞舞者的喜悅、感動台下觀眾和舞者家人給予的掌聲。「邀請旅外舞者回家,不只是回來跳一支舞而已,在國外,他們是跳著其他編舞家的舞,回來,他們是用自己的創作說話,也被台灣觀眾看到,很替他們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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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遺憾,不遺憾
說舞,何曉玫眉飛色舞,也有深沈拉拔。家庭、舞蹈熟重熟輕?曾是她心中的結。為了舞,她結束19年的婚姻,轉念,用「共享」彌補遺憾。2016年,何曉玫獲得文藝獎,她帶二女兒和兒子走紅毯共享榮耀。二女兒從實踐大學服裝設計系畢業之後,在舞團負責網路企劃,舞團到日本、韓國演出時,負責做影像紀錄,是何曉玫的得力助手。
在台灣經營舞團,難度不低。何曉玫心中曾如戰後殘破的遺骸,成立舞團近十年,低潮時用力跺腳,高潮時快樂轉圈,讓自己自在的律動,也Be A Giver讓流浪海外的新銳舞者回家,站上舞台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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