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離職!」這句話,你在心裡喊過幾次?對許多厭世上班族來說,天天想逃、想辭職幾乎成了日常。作者不是教你辭職,而是談談那張還沒用掉的「辭職卡」如何成為一種力量。來自資深主管的「把辭職掛嘴邊」真實分享,給所有還在苦撐的厭世上班族的生存術。本文節錄自《不辭職也能快樂!》。
文/金敃澈
我跟辭職很熟。雖然我知道,我在同一間公司工作這麼多年,說這句話實在沒有可信度。但我敢保證我沒有誇大其詞,也沒有騙人。我跟辭職真的很熟。因為我老把辭職掛在嘴邊,也一天到晚跟別人討論辭職,更非常積極地思考自己何時要辭職。我這個三天兩頭就在講辭職的症頭真的很嚴重,以至於每當我把組員找來想說些嚴肅的事時都會遭遇困難。
每當我開口說「各位同事,我有話要說」時,大家都會瞪大眼睛問我說:「組長,你要辭職囉?」
每次聽到這種回應,我都會在心裡毆打自己,責怪自己跟組員聊辭職聊得太過火。跟一個動不動就把辭職掛嘴邊的組長一起工作,大家一定苦不堪言。有次我忍不住問大家:「我一天到晚把辭職掛在嘴邊,你們會覺得壓力很大嗎?身為組員,你們怎麼想?」
結果大家竟連頭也不抬,只是繼續盯著螢幕說:「哎呀,你說歸說,但工作還是超認真啊,沒關係啦。」
我聽得出來那語氣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看來他們是把辭職當成我的口頭禪,認為那單純只是「人生3大謊言」之一:繼老人的「老了就該去死」、商店老闆的「結束營業大拍賣」之後,組長的「我要辭職」無疑也加入了人生謊言的行列。
我高唱辭職之歌的歷史非常悠久。記得那是在我上班第4年,我被調離朴雄賢組長手下。有一天他把我叫過去,問我想不想重新回到他手下做事。他那一組是大家夢寐以求的所在,他也是大家最想共事的組長。換成其他人,這機會可是求之不得,我卻露出為難的表情說:「嗯……能回去是很好,但我想我可能沒辦法跟您共事太久。」
「為什麼?」
「因為我很快就會辭職了。」
我這番發言讓組長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而且從他再度開口的語氣中聽得出來,他覺得我剛才的話很荒謬。
「那根據妳的計劃,妳可以在我這裡做多久?」
「大概9個月。」
「好吧,那接下來9個月就一起共事吧。」
「好。」
話是這樣說,要實現「辭職」可不如嘴上說得容易。每當我在想差不多該真的辭職時,就會剛好出現非常有趣的工作。可是每當我誤以為這份工作是我的天職,可以繼續做下去時,又一定會讓我遇上極度的苦難。等我好不容易撐過一波折磨,覺得可以辭職時,成就感便會上門來勸我先不要。在這樣反覆的過程中,我遇見了還在讀書的老公,辭職也從此離我越來越遙遠。既然我成為一家之主,就更沒辦法任性地說辭就辭了。我那很能撐、很能吃苦的個性,也在這件事上盡了份力。於是我就這樣一直待在公司,不知不覺當上了組長。
成為組長後,我也開始遭遇與過去不同層次的苦難,就是跟廣告主開會。試想一下,你要在兩週內做出創意發想、擬定客戶未來一年的行銷策略,歸納出結論後再去跟客戶提案。當你面對客戶時,對方派出的代表聽得很不認真,只顧著挖鼻孔。你得盡量不去注意他的行為,還同時要努力博取他的歡心,覺得自己就像馬戲團的小丑。明明花了很多時間發想、準備豐富的提案,對方卻在你發表過程中一直看手機,最後才抬起頭來,沒頭沒尾丟出一個回饋,說「好像沒什麼特別有感覺的創意」。
還有,當你胸有成竹地朗讀能為公司解決眾多問題的文案,與廣告完全無關的部門卻不懂裝懂,丟出一句:「最近那個某某廣告的文案很不錯,有沒有類似那樣的?」光是想像以上情境,就已經讓我瑟瑟發抖了。
有一次我跟廣告主做完簡報,忍著想哭的心情走在路上,即使努力壓抑情緒,眼淚卻不聽使喚。我在不合理的時程安排之下,想出了份量極不合理的創意,並且用盡全力去面對這次簡報。那時我們經常加班,我還不斷安撫組員、鼓勵他們,有時候還會自我安慰說「我們根本就是天才」。我滿腦子只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把交到我們手上的事做好。但我所獲得的回報,卻只有幾句踐踏我們努力的發言。那些絞盡腦汁提出的創意,都被對方踩在腳下踐踏,還朝殘骸吐了口口水,這比直接把提案丟進垃圾桶還心痛。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這不是我應得的。憤怒與無力如大浪般襲來,我的眼淚忍不住潰堤,嘩啦嘩啦流個不停。
我不想接受這種結果,也不想承受那些羞辱感,辭職就是唯一解。假使我真的有才能,那我一定能在做廣告的同時,也顧及自己的創作。只可惜我的才能只有這麼一點點,無法兼顧好正職跟副業。我可不想將這一絲絲才能浪費在忍受侮辱上。有能力的人能把工作做好並守住自尊,為何只有我怎麼也學不會不讓靈魂因工作而受傷呢?
我下定決心,辭職吧!仔細想了一遍,覺得別無他法,辭職吧!十幾年來深藏在心中的那張辭職卡,如今我能感覺它就在我指尖可及之處。就在我深感自己「已經做得夠多了,這樣已經很棒了。我沒有什麼才能,走到這裡已經夠遠了,終於能夠迎接我渴望已久的辭職時刻」時,一個連我都不曾察覺到的念頭冒了出來。它穿越我混亂的內心,帶著堅毅的神情站在我面前。它伸展自己蜷縮已久的身子,大力跳了跳並大聲喊道:
「不可以就這樣辭職啊!」
什麼?不能辭職?認真?好不容易有了辭職的機會耶!
沒錯,不能就這樣辭職。我珍藏這張辭職卡這麼久,怎能因為那些不尊重我的傢伙就用掉!那不就等於是給了那些我一點都不認同的傢伙太大的權限了嗎?這張辭職卡,只能在我真正需要時、在我覺得已經夠了、想要過其他人生時,才可以拿出來使用。這些人對我、我們以及我們的創意如此無禮,我可不想把人生的決定權交到他們手上。
我人生的決定權只能屬於我,所以辭職這件事,只能在我想、我判斷可以時,以我最理想的方式、在我認定最佳的時機、依循我自己的決定提出。這是對這份我從事10幾年的工作、對我任職的公司,也是對我自己的基本禮儀。
就是從這時開始,辭職卡在我心中的位置變了。一直以來,因為討厭上班、討厭不合理的回饋、討厭沒禮貌的客戶、討厭被追著跑的人生,被工作弄得精疲力盡時,我總是習慣性地去摸那張辭職卡。時時刻刻存在於職場生活中的負面情緒,都會使我反射性地去尋找它,習慣性把辭職掛在嘴邊,使這句話暴露在空氣中,一再耗損,如今連我也難以推估它的重量。
在我垂頭喪氣地走在街上的那一天,辭職卡的樣貌改變了。不,它進化了,進化成在我內心深處無時無刻亮著燈的緊急逃生門。
連續劇《由美的細胞小將》中曾有這樣一段:女同事賽理介入主角由美與男友阿雄的關係。她所做的每件事都讓由美很在意。由美看不慣賽理成了阿雄的鄰居,也受不了她拿自己親手做的柚子醬給阿雄。每當她想對這些事發表意見,都覺得自己實在心胸狹窄。若假裝視而不見,賽理又不斷越界。她想結束這段關係,卻無法狠下心來,因為她害怕失去阿雄。
在每個需要做決定的時刻,由美面對阿雄都只能拿出「投降卡」。最後,就在兩人的關係走進死巷時,由美的細胞塞給由美的不再是「投降卡」,而是「離別卡」。這並不是要她立刻與阿雄分手,而是願意承擔分手風險的意思。由美的細胞們說:「光是握住離別卡,就代表由美現在能夠照自己的想法做決定了。」既然有了分手的覺悟,就能做出正確判斷。有了覺悟,由美就能毫不退縮,坦率說出自己的感受;可以不再瞻前顧後,而是勇往直前,因為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辭職卡的力量,或許就跟由美的離別卡很類似。至少現在對我來說是如此。當我在思考自己該採取何種態度面對不合理的決定時;當我必須保護團隊,不受他人的無禮冒犯時;當我面對一個人多嘴雜,手足無措的專案時;當我意識到自己是主管,必須鼓起勇氣堅定己見時,我都會想起辭職卡。
那天,辭職卡成了我心中的緊急逃生口。即便我身處黑暗,辭職卡仍點著一盞燈指引我。它是24小時全天候開啟的逃生門,只要我願意,我就能從那裡離開,確保安全。
有了緊急逃生口便能讓我安心,鼓起勇氣大聲說出自己的主張。萬一事情有任何差錯,就從逃生口離開吧。即使眼前在播的是精采萬分的電影,即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我也能果斷起身離開。我相信自己不會有任何留戀。怎麼可能會留戀呢?那可是我殷殷期盼的辭職時刻啊!
我有一張辭職卡,也有一個不會關閉的緊急出口。我在心裡握緊辭職卡,並對著奔赴職場的自己說:你現在可以更有勇氣一點、可以多冒一點風險、更自信一點。過去我從來不曾想過,辭職卡竟能帶給我這麼大的力量。在辭職卡的陪伴下,我不知不覺走了這麼遠。
什麼東西是你職場生活的緊急逃生口?是銀行帳戶的餘額、工作帶來的滿足、還是週末的休息時光?無論是什麼,你都要牢牢記住,緊急逃生口的燈必須時刻點亮。
節錄自:時報出版《不辭職也能快樂!20年上班族不當厭世社畜,升級理想人生的工作法》/金敃澈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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